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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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澜眸光一肃:“将军是怀疑……那孩子与那神秘人有关?”
直到梦中男子吻上她的颈项,即将拉开她的衣襟之际,黎霜陡然惊醒。
晋安垂下目光,眸色轻柔,他喜欢黎霜的触碰。
黎霜下令,“今日下午军中无事,着三名军士与我随行,去探探找到晋安的那个地方。”黎霜眯眼望着远方,“我记得那背后有个树林,在那日前一夜,还有不小的动静。”
寂寞了。
被她抚摸头,好似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晋安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很喜欢她的触碰。
看着他的眼神,黎霜觉得无奈又好笑,蹲下身,直视着晋安,问他:“我是不是和你娘亲长得很像啊?”
听到这两个字,晋安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你同意了?”
忙完这一切,时间便到了傍晚,黎霜揉着肩膀往床上一倒。一整天未睡,黎霜此刻是已经累极了。闭上眼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梦里的自己想要挣扎,然而她却一直站在他的怀里,没能走得出去。
“我身上的,你都可以看。”
“胸膛?”
不是内息浑厚的人,做不到如此。
她的指尖上像是有一道阳光,能驱逐他心头的所有阴霾与那些让他几乎能感到疼痛的寒冷。
晋安只有点头。看着黎霜翻身上马,英姿煞爽,即便不喜欢她离开,可晋安也还是会为她的身影而失神。
罗腾平时为人粗犷可在寻踪探迹之上却深有造诣,一路往密林中越走越深,罗腾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行至密林深处,看着一片狼藉的树林,罗腾望着面前这一片树干都被撞倒的杂乱景象,感慨:“个老子的,将军……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小孩能弄出来的动静啊。”
“嗯。”黎霜点头,“回头我吩咐下去,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卫之一。你今日且回去将行囊收拾一下,明日起便住进我亲卫的营帐中去吧,左右你之前与你账内的前辈也闹了矛盾,再住下去也是尴尬。”
黎霜看了他两眼和_图_书:“方才我营中可有来人?”
黎霜让晋安穿好了衣裳,自己回去训练,她转身要出营帐,衣角被被晋安拽住。
然而等她坐起身来想要喝点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被子真的被拉了一点下来,衣襟也微微歇开。黎霜有点愣神,她竟然在梦里,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扒开了吗……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掀开门口厚帘,出了门去,门外值守的军士是今年才入的新兵,正在撑着枪打瞌睡,但黎霜掀帘而出的那一瞬,军士就立刻惊醒了,立马站直了身体,给黎霜行了个礼:“将军!”
晋安只定定的盯着黎霜,直到黎霜开口说:“去营外巡逻,天黑就回。”他才悻悻然的收回目光,有些失落的垂了头。
晋安也不避讳,点了头:“你要看?”
黎霜行至亲卫所指方向,只见在石块与断枝的遮掩下,有一处阶梯向地下而去,内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里面传出来一股*之味,令人闻之欲呕。
黎霜揉了揉晋安的脑袋。
黎霜闻言失笑。本想拒绝,但心里念头一转,沉思片刻之后,竟是点了头,“也行。”
黎霜抬头一望,眼前是一片荒林,林中树的叶片几乎全部都凋零了,可因为树林众多,望过去也是阴森森的一片。马匹无法走进树林里。黎霜便命几人将马套在外面的树干上,领着几人顺着被折断的树枝,往里面寻找着晋安当日从树林中出来的路径。
黎霜闻言,喉头一哽,一时语塞,倒是旁边的罗腾喊了出来:“臭小子咋又耍流氓叻!谁让你这么跟将军说话的!”
黎霜想了想:“领我去看看。”
晋安一愣,摇头。
听黎霜转换了话题,秦澜也只得暗自紧了拳头,然后垂头应是。
秦澜重复了这两个字。黎霜陡然反应过来,也是……塞外大寒天的,她是怎么看见人家胸膛的……她咳嗽了一声:“总之,先将晋安控制在你的眼下,好过放在兵蛋子那里让他自由发挥,亲卫营中皆是好手,不用担心制不住他。”
黎霜带上了罗腾与另外两名亲卫,正打算离开长风营的时候,晋安抱着被子和他少得可怜的行礼拦到了黎霜身前。
可黎霜只揉了他一会儿就收回了手,他瞅了眼黎霜的手,嘴角抿了一下,像是按捺住了触碰她的冲动。黎霜问他,“你胸膛上是不是有个红色印记?那天带你回来的时候,我看见的。”
晋安摇了摇头。他不痛,他只是觉得,黎霜的指尖上有力量,只是轻轻一触,就足以让他开心得甚至有战栗感。他看见黎霜又抬起了手,指尖在他心口的印记上游走。
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名字,来历,他的过去,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他能记得的最早的时间,就是在寒夜林间,浑身是血的奔跑,满嘴血腥,一身冰凉。
只见面前方圆十丈之内树干摧折,大石碎裂,在一片杂乱枯枝覆盖之下,竟隐隐能见森白人骨!黎霜正在探看那被野兽舔食干净的人骨,只听身后亲卫一喊:“将军!此处有一地室入口。”
黎霜点头:“现在虽还不知道那人到底有何意图,也不确定是不是晋安将消息透于那黑甲人知晓,但光从他们胸口上的印记和不畏寒的特质来看,二者之间或许确有关联。”
军士一愣,眨巴着眼看着黎霜:“回将军,并未发现有人前来主营。”
黎霜身边都是三大五粗的汉子,她是他们的将军,平日里与他们相处多半也是命令加威慑,何曾被人这般依赖过,即便是黎霆,偶尔对她撒娇也断不会是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黎霜看着这样的晋安一时间竟有几分心软起来,她摸了摸他的头。晋安垂搭的目光立即柔软了下来:“先去做好你自己的事。”
黎霜将赤|裸着半身的晋安拉着转了一圈,只见他左边胸膛上有一个火焰的痕迹,而身上其他地方都是和其他孩子一样的稚嫩,简直比在京中养大的黎霆还要细皮嫩肉。
“那你怎么每次都这般盯着我?”
黎霜这方安排了事宜,再与几个将领定下了突袭马贼石寨的具体方法,然后便任秦澜为主统领去处理围剿一事。长风营的实力黎霜知道,根本不担心拿不下那个小小的寨子。而她自己回了营帐内,处理了些许军中日常,然后将黎霆的事写了信,拖人送回京中,报于阿爹知晓。
其实哪用得着罗腾来说,在他唤他之前,晋安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黎霜身上,眸光亮亮的盯着她,待得罗腾一喊,晋安立马就跑了过来,往黎霜面前一站,目光就再也不往旁边看了。
“嗯。”然后黎霜顿了顿,“不能看?”
她的指尖离开,晋安心头有掩盖不住的失落,可还是没忘了回答黎霜的问题:“记不得了。”
黎霜点头,转念却又想到了那个在石寨中遇到的神秘男子,对于他知道自己行踪的事,黎霜还是放不下心来。她将昨天的细节在咂摸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左胸膛那个蔓延到眼角的红色条纹。
晋安闻言,面上都有亮光,他一点头,这是离开黎霜离开得最爽快的一次。
真是……
这句话来得突兀,黎霜琢磨了片刻:“你还小,得先和兵长练好基本的东西。”
看着晋安走了,黎霜沉吟着唤来了秦澜,黎霜身边十二名亲卫皆是她从将军府带出来的人,人人技艺高超忠心耿耿,秦澜便是其中之一,他也是她的亲卫长。只是多年以来,他也做黎霜的副将,渐渐的,亲卫长的这个身份,倒是不太提及了。
罗腾带着黎霜来到了训练新兵的地方,小小的晋安果然跟着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在进行体能训练,正围着训练场跑圈,也不知跑了多少路了,前面几个孩子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是晋安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在后面跟着,几个小孩都光着膀子,只有晋安还穿着一层单衣,他也没流多少汗,衣服都还干干净净的。
罗腾被她这样一问,倒显得有点茫然:“那小子现在约莫和其他小兵崽子一起训练着呢,将军突然问他做什么?”
黎霜回头,看他:“怎么了?”
黎霜还没答话,已经骑在了马背上的罗腾便斥了他一句:“没个规矩!将军去哪儿还得跟你汇报吗!”
这好像是晋安第二次对她说这句话了,黎霜心里只将这话理解成,是她把他从荒原里救回来,所以这孩子大概就怀着感恩的心,认定她了吧。
睁眼的一瞬,时间已到夜半,长风营中一片安静,因她睡着,无人来打扰,营帐之内连烛火也未点燃,身边的漆黑清冷更衬得方才梦中火热,她睁着眼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一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身上一点伤也没有,黎霜不由想到了那日将他捡回之时,晋安一身褴褛,衣裳尽数被鲜血浸湿,而现在看来,当时他身上的血,应该都是别人的,要不然流那么多血的伤口,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愈合,直至一点痕迹也没有。
“得了得了。”黎霜连忙摆手。本来是觉得看一看小孩的胸膛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这么一说,倒让黎霜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把晋安带到一个军营之中去,然后让他自己褪了上衣。
阶梯之上血迹斑斑,混着这味道,令人看得头皮发麻。
“那个……晋安!”罗腾高声唤了一句,然后冲他招招手,“过来,将军要见你。”
将晋安转了一圈,黎霜的目光最终是停在了他心口的纹身上,她伸出指尖摸了摸,触到那红色印记的时候,她只觉晋安浑身一颤。
黎霜收了手:“痛?”
和那个纹身类似的图案,黎霜似乎在哪儿见过。
“你可以让我跟着你吗?”
她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倏地眼睛一亮:“那个小兵晋安呢?”她问罗腾,“现在在哪儿?”
黎霜知道秦澜必定有意见,她直言道:“前日我着十人与我一同去马贼石寨,临时起意的行动,军营外的人不可能知晓我的行踪。”
黎霜想,若胸膛心口处有红色火焰纹和不惧寒这种特色不止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意味着,在这塞北,或许还有一个她所不知道的族群或者部落,而且他们对她长风营的事,还很了解……
“我都会。”他望着黎霜,平时没什么情绪的目光里此刻写满了渴求,甚至带了点可怜的味道,“我可以保护你。”
而黎霜却并看不见晋安的内心,她只在他胸口印记上摩挲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其他触感,她问他:“这个印记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不惊动就立在门口的军士,闯进营内吧。那果然……就是她在做梦了。
晋安想了一会儿,答了一句:“因为你是特别的。”
“至于其他……”黎霜琢磨了一会儿:“本来觉得一个小孩的来历不需要查,而现下看来,不查还不行了。”
果然。黎霜沉思了片刻,心道,如果这个孩子没有说谎的话,那他就是真的失去了记忆,而他胸膛上的这个印记与昨天那个黑甲神秘人身上的纹路几乎同出一辙。要想知道那人的身份,看来只有自己查了。
黎霜没再多说,回了账内。坐在床榻上,她狠狠的叹了一声气,心里想着,要不然,下次回京,干脆真的让阿爹给她张罗一门亲事算了,她这是,在塞北寒冬里,忍耐不住的迎来了生命的春天啦……
“你要出营吗?”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翌日清晨,黎霜再出营的时候,是秦澜带回来马贼全剿的消息。
一路打马而行,黎霜一马当先,直入当初发现晋安的那地方。荒地之上,当初那么大一片血迹而今已经被风沙掩埋,只留有一点点生锈的血迹证明当日晋安确实在这处倒下过。
狠狠的叹了一声气,她竟然……做了这样一个梦。
听了黎霜的安排,秦澜一愣:“那个孩子……”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觉无梦,然而却不知道是为何,自打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就开始不停的做梦,梦里一直有个男子。赤|裸着上半身,带着黑甲面具,静静的站在满是风雪的山头,用灼热怀抱拥抱着她,然后用他的唇,暧昧又危险的摩擦着她的额头,脸颊和嘴唇。